林舒雅隨便抄外面看去一眼,可是視線卻突然凝住。
停在救護車旁邊的是一輛普通的面包車,車窗上貼著防透視的黑膜,照道理來說是看不到車里情形的。
但是有一張臉,緊緊地貼著車窗!
輕薄的黑膜并不能將光纖完全反射,林舒雅從那臉蛋的輪廓上,看得出來這是一張屬于苛可的臉!
林舒雅正要驚叫出聲,救護車卻在這個時候急速地開走,讓她的話被堵在嗓子眼里。
或許是她看錯了吧,苛可根本不知道是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……
她又回頭看了看那車的車牌,默默記住車牌號后才憂心忡忡地將精力放在厲靳琛身上。
他的嘴唇因為缺水有些泛白,細細的白色碎屑讓他無端地生出一份脆弱。
林舒雅一手抓住他的手,一手卻撫摸上他的唇。
他的唇柔軟,一點都不像他的人,冷硬得就像是一塊鐵石。
“醫(yī)院到了,林小姐你在外面等著吧,我們現(xiàn)在將人送進去搶救?!贬t(yī)生叮囑道。
林舒雅點點頭,坐在手術(shù)室外的長凳上,握著冰冷的手機,默默地祈禱。
這次進了手術(shù)室的人是厲氏私人醫(yī)院的少董,于是不可避免地驚動了上級的領(lǐng)導(dǎo)。
手術(shù)室前面,來來往往的醫(yī)院領(lǐng)導(dǎo)和小護士絡(luò)繹不絕,卻沒有對坐在角落的林舒雅多看上一眼。
林舒雅的手里還有干涸的血液,她攥緊了手掌,卻被手機的輪廓割到。
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機,再想到路上紅綠燈看到的那個臉部輪廓,最終還是決定要打電話問清楚。
苛可主要的工作是她的助理,平時經(jīng)常呆在自己的小公寓里,是一個宅女。
林舒雅將電話打去苛可房東阿姨那里,在聽電話鈴聲的時候微微緊張地僵直了手。
“阿姨你好,我是苛可的朋友,我現(xiàn)在有要緊的事情想要聯(lián)系苛可,但是打她的電話不通,能麻煩你去她的房間里看一下嗎?”
那邊的房東阿姨嘟囔了一聲,卻還是拿著手機敲了敲苛可的房門。
好一會兒夫,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。
林舒雅的心抽緊,這時候聽到房東阿姨拿出一串鑰匙,哇啦啦地作響。
“咔擦”一聲之后,房門被打開,房東阿姨發(fā)出一聲驚叫。
“哎呀,這里怎么亂糟糟的,像是被打劫一樣!一個女孩子,也不知道要好好收拾自己的房間……”
房東阿姨用腳撥開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,高聲喊道:“苛可!苛可!”
喊了兩聲之后,沒有回應(yīng),房東阿姨只好對著電話說道:“她不在家,你去別的地方找她吧?!?br />
她“咯噔”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,那邊的林舒雅的心也“咯噔”一聲掉下去了。
她已經(jīng)能夠肯定,苛可肯定是出事了!
她在通訊錄里查詢片刻,很快看到一個名字——“方謹”。
方謹是京城方家人,方家從政,一眾方家人都是官員或者是警察,而方謹恰好是刑警大隊隊長。
林舒雅不再猶豫,撥通方謹?shù)碾娫挕?br />
那邊的方謹正回到警局里,脫下警帽在稍作休息。
“老大,剛才你那一下可真英勇,教教我唄!”坐在他身邊一些膚色較為白皙的男子殷勤地奉承。
方謹?shù)哪w色黝黑,眼窩微微凹進去,顯得眼睛極為深邃,淡藍色的眸色更顯得分外迷人。
可能是許久不打理,他的下巴處長出淡青色的胡荏,看起來是一個硬漢。
他翹起嘴角笑了一聲,手指輕扣在椅背上,發(fā)出清脆的“篤篤”聲。
“想學(xué)?”
眉毛微微挑起,方謹笑意意味深長。
小警察連連點頭,這可是抓賊立的好夫,他當(dāng)然想要學(xué)了!
方謹?shù)χp搖頭,“那等你下輩子,換了一副骨頭再來跟我學(xué)吧?!?br />
“老大,你怎么可以這樣!”小警察十分不滿地控訴。
不收他為徒弟就算了,還這樣挖苦他,有考慮過普通人的感受嗎?
方謹還想要說話,電話鈴聲卻將他打斷。
于是,小警察便看到剛才還在裝逼的老大一下子愣住,捂住手機大步出了陽臺這才開始接起電話。
“什么人啊,該不會是他媳婦吧?!毙【熳炖锊粷M地嘟囔。
方謹小心地握著手機,清了一下喉嚨才將電話接通。
“喂。”
這話剛出口,他就有些懊惱地想要把話收回,這話太冷硬,太不近人情了!
林舒雅心里也是忐忑的,雖然說她和方謹小時候關(guān)系不錯,但是如今已經(jīng)很久不聯(lián)系了。
她踟躕著說道:“方大哥嗎?我是林舒雅?!?br />
方謹點點頭,忽然又意識到對方看不見自己,又慌忙地說道:“嗯,我知道?!?br />
“是這樣的,方大哥,剛才我的朋友打電話給我,但是中途有人將手機搶走,聽聲音似乎是一個陌生男人。而且我在路上的時候看到有一個人長得很像我朋友的,可我……”
林舒雅說話有些語無倫次,努力想要把整件事情的脈絡(luò)解說分明,卻越說越亂。
方謹原本的淡笑逐漸消失,身體漸漸直了起來,“你是說,你懷疑你的朋友被人綁架了?”
“是的?!绷质嫜胖刂氐攸c頭,“方大哥,我還記得那人的車牌號,你可以幫幫我嗎?”
方謹抬頭朝著遠處孤零零掛在半空中的明月,輕輕點頭,“好?!?br />
得到了方謹?shù)拇饝?yīng),林舒雅終于將吊起在半空中的那顆心放了下來。
“好的,方大哥,謝謝你了,下次我請你吃飯?!?br />
方謹?shù)哪_尖在地板上不斷地敲擊,黑沉的臉色在暗夜中看不分明。
“不必了?!?br />
生硬地拒絕,讓林舒雅有些尷尬,她猶豫了半晌,又說道:“方大哥,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,或者想要的,你都可以告訴我,我一定會盡力的。”
她的聲音清幽如月光,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,方謹?shù)男厍粍×业仡潉恿似?,最終恢復(fù)平靜。
“不需要?!?br />
說完之后,他猛地將電話掛斷,在原地呆了片刻之后才大步走出陽臺,“走,兄弟們,又有活干了!”
才休息了一會兒的一群人,呼啦啦地又站了起來,精神十足的追上去問怎么回事。
……
林舒雅給方謹打了電話之后,心神勉強鎮(zhèn)定下來,這個時候手術(shù)室的紅燈轉(zhuǎn)變成綠燈。
不一會兒夫,一行穿著白衣的高層醫(yī)生們魚貫而出。
林舒雅迎上前去,問道:“靳琛怎么樣了?有沒有事?”
高層雖然不認識她,可看她的樣子,衣衫凌亂,再加上哭得紅腫的眼睛,也意識到這肯定是家人。
“病人因為酒精攝入過量,再加上長時間的疲勞,造成了精神上的昏迷,另外背后的玻璃碎片已經(jīng)被取出來,并沒有大礙?!?br />
林舒雅重重地松了一口氣,擠出一個笑來,“好的,謝謝醫(yī)生?!?br />
“不客氣,但是有一點我需要告誡你,厲先生的胃不是很好,這次僥幸沒有胃穿孔,但是誰都不知道下一次?!贬t(yī)生嘆了一口氣,搖搖頭勸道。
雖知自己可能也勸不了厲靳琛,林舒雅還是點了點頭。
厲靳琛被護士扶著側(cè)躺在病床上,眉宇冷凝,就像是一塊常年不化的堅冰。
林舒雅上前幫忙推車,一邊向小護士打聽,“病人的胃不好,平時可以怎么休養(yǎng)呢?”
小護士頓了頓,“一般都是吃一些清淡的東西,或者是養(yǎng)胃的湯水,你上網(wǎng)千度一下吧?!?br />
林舒雅點了點頭,又看到有專門的護士進來,將病床在中間的部位鑿了一個洞,這才將病人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。
另外一個年紀稍長的護士則是拿著一瓶藥水,笑吟吟地走進來。
她一邊拉過厲靳琛的手,一邊對林舒雅說:“你就是家屬吧?以后可要好好看護病人,畢竟身體才是最重要的?!?br />
林舒雅點點頭,她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起。
“方謹”兩字在屏幕上歡快地躍動,昭示著對方的著急。
她對護士們抱歉地笑了一下,出了病房接聽電話。
“舒雅,你現(xiàn)在在哪里?我有一些情況需要向你親自了解,你方便出來一趟嗎?”
問出這話的時候,方謹?shù)氖治⑽⑦o。
林舒雅遲疑地看了一眼病房,目光在劇烈地掙扎,“我現(xiàn)在另一個朋友生病了,我在醫(yī)院里陪床。有什么事的話,能在電話里說嗎?”
方謹?shù)幕⒛课б苫螅邦櫴棱x?”
“不是他,是另外一個朋友?!绷质嫜艙u搖頭,否認了。
話說到這個份上,方謹也知道她是不愿意讓自己知道所謂的“朋友”到底是誰了。
在聽到否定的答案后,他虎目里的深沉減淡,沉吟了一會,“有些事,我需要當(dāng)面問你,不然會耽誤我們尋找線索,就十五分鐘,你能抽出來嗎?”
林舒雅的目光掙扎了又掙扎,最終輕輕地點頭,“好,那我抽十五分鐘出來?!?br />
厲靳琛現(xiàn)在還在輸液,她只是出去了一會兒,他應(yīng)該不會察覺到的吧?
方謹?shù)拇浇菕焐弦荒\得幾乎分辨不出來的笑意,“好,你在醫(yī)院等我,我五分鐘后到。”
匆匆地放下手機,林舒雅走進病房發(fā)現(xiàn)厲靳琛還沒有清醒,于是叮囑了護士兩句,就帶著手機下了樓。
林舒雅的腳剛落在醫(yī)院門前,就聽到一陣喇叭聲。
她抬頭看去,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就停在自己面前不到十米的地方。
隨即,一雙軍靴落到地面上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,接著是一雙修長而挺直的大腿,讓人忍不住想要。
第三十二章 有些事,得當(dāng)面問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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