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時激起千層浪,就連蘇婧瑤自己都是一愣。
只見殿門再次開啟,墨清言慢慢走進來,身上帶著凝霜的冷意。今日的他一身金色的長袍,其上刺著北幽崇尚的太陽神鳥圖案,輕巧的羊皮短靴隨著行走的動作露出底上一圈紅色的烈焰圖案。這身裝扮襯得他俊美如鑄,抬眼之間,殺伐之氣驟現(xiàn),舉手投足都是上位者天然的氣勢。
被他的視線一掃,感受到那層涔涔的冷意,狂妄的少年額頭上沁出冷汗,那股倨傲勁一下子弱了三分:“參……參見淮王殿下?!?br />
“清言,你說什么?”安彥風雖然不習慣這群人對一個小姑娘這么咄咄逼人,剛要開口制止,就聽墨清言拋下這種石破天驚之語。他也算墨清言的表哥,和他從小走得近,不由皺起眉頭。
在眾人的注目之下,墨清言慢慢走到蘇婧瑤面前:“七小姐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他身形高大,將蘇婧瑤籠罩在一片安全的陰影里。
在墨清言出現(xiàn)時,眼前陡然一亮的世家小姐們在聽見他開口之后都震驚地瞪大眼睛,難以置信地看看墨清言。
淮王殿下自小天資卓絕,又是京城之中出名的美男子,不知道俘獲了多少少女的芳心。如今他已到婚配之年,所過之處,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巴巴地望著。每次宴會上都會鬧出不少為墨清言爭風吃醋的事,可墨清言似乎一心修煉,對男女之事一點都沒放在心上,更沒看出他對哪家的小姐有什么特別。
就在眾人以為淮王殿下就是這么冷心冷情的性子時,他竟然說出“未婚妻”三個字,還是對著蘇婧瑤這樣剛被退婚、無才無德的草包傻子!
而且,這傻子長得也不是美若天仙,甚至可以說是不堪入目,這座殿里的少女,每個都自認為比她多出幾分顏色。所以,她們看著蘇婧瑤的目光,除了嫉羨之外,更多的是憤恨。
在無人看見的角度,墨清言竟然對著蘇婧瑤眨了一下眼睛。他本就生得俊美,眼睫一顫,臉上的霜雪盡皆消散,鳳眸之中竟然生出一點笑意。
蘇婧瑤以為自己看花了眼,她心想,墨清言這實在不按套路出牌。那天晚上他只讓自己好好考慮,可她還沒點頭呢,他怎么就說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了?
不過他出現(xiàn)的時機這樣巧,是為了給自己解圍吧?這異世之中,墨清言算是第一個向自己示好的人,蘇婧瑤雖然不樂意被人擺布,但也不是不識抬舉,心里甚至有些感懷。她如今一點資本也沒有,走到哪里都是冷言白眼,如果有了準淮王妃的名頭,興許還能唬住幾個人。
“殿下既然這么說了,我也不好駁了殿下的面子。只是這個人,我是非要和他比試不可的。”蘇婧瑤掃向剛剛那個出言不遜的少年,他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,生得濃眉大眼、膀大腰圓,看起來有幾分兇相。
被點名的少年叫拓跋武,他出身雖然不高,但靠著家里和金晝王府沾親帶故的關(guān)系,圍在安彥風和安彥瞳兩人周圍,也算混得開。
墨清言可是皇子,無論蘇婧瑤是不是未來的淮王妃,現(xiàn)在長眼睛的都看出來墨清言就是要袒護這個傻子,他怎么還敢像剛剛那么雄赳赳氣昂昂地找蘇婧瑤打架?
可蘇婧瑤向來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的,這人惹怒了她,她就一定要將口中的惡氣出了,不然怎么能痛快?
“我身上沒有靈力,如果能接你三招,你就跪下說一聲姑奶奶我錯了,如果我接不下這三招,我就去你府上,看看你那條狗究竟長什么模樣?!碧K婧瑤抽出自己的匕首,轉(zhuǎn)眼看見墨清言腰上懸著的那把佩劍,通身銀色的長劍之上雕刻著精致的太陽鳥,那鳥展翅欲飛,兩顆眼珠嵌著璀璨的寶石,在光線的照耀下,隱隱流動出別樣的光彩。
一看,就是一把上乘的寶劍。
蘇婧瑤心思一動,她用短刀迎長劍勢必要吃虧,何況自己本來就“先天不足”。
“殿下,可否借你的佩劍一用?”
此言一出,墨清言就知道她是認真了。眉頭微皺,墨清言在第一次看見蘇婧瑤的時候,就知道她并非如傳言所說的那般,以為她是故意隱藏實力,所以生出好奇。可是看她現(xiàn)在非要不依不饒地和拓跋武比試,心下又疑惑起來。
他現(xiàn)身相助就是想給她個臺階下,免得她難堪,誰知道她雖默認了婚約,卻還是要接拓跋武的招,實在讓他哭笑不得。
這執(zhí)拗的性子叫墨清言捉摸不透,覺得一點看不清眼前這個丫頭。
雖未開口,墨清言已經(jīng)將佩劍解了下來,遞給了蘇婧瑤:“拓跋武,既然七小姐要打賭,你就拿出全力來,若我發(fā)現(xiàn)你少用了半分力,就要狠狠罰你!”
拓跋武驚得腿腳一軟,眾所周知蘇婧瑤沒有靈力,他如果用出全力,蘇婧瑤怎么可能接得住?可以現(xiàn)在的情況,他怎么敢在墨清言面前折辱蘇婧瑤?要是故意放水被墨清言發(fā)現(xiàn),又要吃不了兜著走。
場上的局勢實在叫人困惑,墨清言明明說蘇婧瑤是他的未婚妻,又不肯拓跋武讓她。拓跋武天生一身蠻力,他修習的是土系術(shù)法,就是不用靈力,一拳頭下去,細胳膊細腿的蘇婧瑤也夠嗆!
這下,那些世家小姐們又幸災樂禍起來,覺得墨清言對蘇婧瑤也未必有什么不同,興許背后有什么難言之隱。
蘇婧瑤的確不是喜歡別人給她放水的人,得了墨清言的佩劍,她走到拓跋武面前,冷冷瞥了他一眼:“如今我也用劍,我們兩個公平了,不用三招,分出勝負為止?!?br />
話音剛落,她就拔劍出鞘,朝拓跋武的命門刺去。
雖然前世沒怎么用過劍,但刀劍這些兵器都是相通的。見她出手凌厲狠辣,拓跋武心下一凜,收起那些復雜的心思,開始全力相迎。
拓跋武雖然生性好斗且自負狂傲,但不是愛占便宜的人,做事也講究一個公正。劍刃相擊,在殿中留下一片清脆的玎玲聲,他接了蘇婧瑤幾招,就已經(jīng)看出她的弱點。
她雖然擅于尋找別人的破綻,聲勢有余而力氣不足,而且她內(nèi)里空空,靈力微薄。
不過幾個劍招下來,他后背出了一身冷汗,發(fā)現(xiàn)蘇婧瑤并非他所想的草包廢物。她出招極有章法,且變化之快,他一個分心就容易招架不住。拓跋武不由生出幾分警惕,將之前的輕視都收起來。
蘇婧瑤的手腕被震得生疼,不僅如此,胳膊酸痛,渾身已經(jīng)大汗淋漓。拓跋武的力氣的確很大,她每次與他硬碰硬時,都感覺整個人被壓制得直往后退,什么四兩撥千斤,在這種絕對的力量懸殊之前,根本是無稽之談!
她往后退幾步,決定開始轉(zhuǎn)變策略,往拓跋武的身后鉆。但拓跋武雖然生得五大三粗,卻也有幾分聰明,且他的身形和蘇婧瑤相比,簡直像座小山一樣。蘇婧瑤和蘇語若、安彥瞳她們打斗時,大家都是女子,身材小巧,因此她想要尋破綻或繞到她們身后,并不費什么力氣。
可拓跋武不敢強攻,多為防守,她幾個虛招,他就看出她的意圖,將自己身側(cè)防得嚴絲合縫,叫她一點可趁之機都沒有。蘇婧瑤使出自己的近身搏擊術(shù),勾住拓跋武的腳腕,可她使盡全身力氣,拓跋武也紋絲未動,甚至眼巴巴地盯著她,她竟從對方的眼睛里讀出幾分期盼。
期盼她再用點力氣……
第九章 嫉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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