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素蘭逃開了生命危險,木清止長吁一口氣,只覺自己身后脊背發(fā)涼,竟然是嚇出了一身冷汗;身后傳來跑動的聲音,原來是林軒之嚇得臉色發(fā)白,急急忙忙跑了,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。
她朝樓下看去,素蘭被那男人抱著,久久不能回神。
木清止轉(zhuǎn)身,也沒看杭蘇蘇等人,徑直往樓下跑去。
這廂。
素蘭感受著男人懷中傳來的溫度,臉驀地炸紅;她忽然抓緊了男人的衣服,掙扎幾下,略帶羞臊地開口,“多謝公子相救、能、能把奴家放下來了嗎?”
男人的臉色變了幾變,迅速將素蘭平穩(wěn)地放在地上站好,低沉著嗓子說道,“姑娘以后可要小心點了,莫要再從酒樓上摔下來,屆時可沒有崔某這樣的人搭救了?!?br />
“嗯?”素蘭一愣,飛快地抬起頭看了一眼男子,看著他滿臉的正義,突然心中暖暖地,便道,“公子您誤會了……我是被推下來的……”
“被推下來的?怎么回事?”
男人敏銳地察覺到素蘭的無奈,頓時眉頭皺起,想要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“是……”
素蘭剛剛想說話,就被跑到樓下的木清止給打斷了。
“怎么樣了,沒事吧?”木清止緊張地抓著素蘭,左右看了看,確認(rèn)沒有摔到哪里之后才松了一口氣。
嘴上怪罪著,卻心頭暖暖的。
“小姐,奴婢沒事,是這位崔公子救了奴婢?!彼靥m因為木清止的關(guān)心而大為感動,濕潤著眼睛指了指男子,臉上帶著幾分羞澀,也不知道是想起自己剛剛躺在男人的懷里,還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。
木清止的視線落在男子身上,盈盈地福了福身,“多謝公子出手相救,若非公子的話,我這莽撞的婢女就要命喪此處了?!?br />
“你是她的主子?呵……沒想到我崔寅那么多年沒回京城,竟然改變了那么多事情。難不成你們這些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貴族子弟,就只會拿下人出氣嗎?可真算是讓崔某人見識到了!”崔寅二話不說地,就冷著一張臉對木清止一通呵斥。
而他的自報家門。
更是讓木清止震驚。
什么?他是崔寅?
木清止訝異得合不攏嘴,如果說皇甫憲是大漠的戰(zhàn)神王爺,那崔寅便是北國的擎天柱;他十三歲時就已經(jīng)帶兵出征,替代自己那戰(zhàn)死的父親鎮(zhèn)守邊關(guān),捍衛(wèi)了崔家在京城的地位。而崔夫人因為唯一的兒子鎮(zhèn)守邊關(guān)常年不歸家,也干脆的閉門隱居,行事十分低調(diào)。
前世的她為歐陽安奉獻了一切,最想做的一件事,便是籠絡(luò)崔寅。
但奈何這男人一聽她是為歐陽安這個暴君來商討的,便一直謝絕她所有的帖子,見都不見一面。所以前世,她臨死之前也沒能見過崔寅一面,卻不料想現(xiàn)在竟然見到了。
此時的崔寅,已經(jīng)是在沙場上孕育十多年的老將,容貌雖然依舊俊美,但多了幾分滄桑。木清止心想,臨近年關(guān),難不成崔寅是回家探親的?
“??!崔公子您誤會了,推奴婢下來的不是我家小姐!”素蘭急忙為木清止辯護。
誰料崔寅卻更加不屑,看著木清止的眼神里帶著幾分異樣,“既然不是她推你下來的,那也證明她是一個無能的主子!哼,哪家主子會任由著自己的人挨打挨罵?”
素蘭垂下頭。
她越解釋,崔寅誤會得就越深。她不想大張旗鼓的說自家小姐是傻子,也不想崔寅誤解木清止,便只能任由著崔寅嘲諷。
木清止皺著眉頭,斟酌兩句:“崔將軍的話,說的未免太過分了!素蘭雖然是我的婢女,但與我情同姐妹,你憑什么認(rèn)為我會任由著她被人羞辱呢?崔將軍您太過自負(fù)了?!?br />
“既然是我太過自負(fù),那你的婢女為什么會從酒樓摔下來?”崔寅立即道。
“是另外一個公子把我推下來的,不是我家小姐的錯!”素蘭急忙反駁。
木清止揉著額頭,有素蘭在一旁幫襯著,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了。
“我看就是你家小姐沒用,連個下人都護不住!”崔寅不屑道,金絲雀一樣的女人最討厭了。
“既然崔將軍不信,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。素蘭,我們走吧,改天在登門拜訪崔夫人,感謝崔將軍的救命之恩?!蹦厩逯箲械媒忉專唤?jīng)心地打算什么時候有空了,在拜訪拜訪崔夫人。
要知道。
在前世崔寅什么把柄都沒有,唯一有的把柄,就是家里面牽腸掛肚的老母親。
剛剛開口,木清止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朗笑,抬頭望去,是一個紫衣雍容、面若梨雪的男人從窗戶探出來,而后運起輕,從酒樓的第三層緩緩落下,聲音清潤醉人,好聽極了:“阿寅,你這可就誤會人家木大小姐了,你剛剛回京不懂京城的局勢,可不能隨便亂冤枉人啊?!?br />
木清止聞言,身子僵硬得讓她難以有其他動作,只有一雙眼睛,隨著男人的動作而動。
歐!陽!安!
她心中咬牙切齒,恨不得現(xiàn)在就沖上去將這個滿臉掛著笑容的男人扒皮抽筋、喝血吃肉!
每當(dāng)看到這個偽善的笑容,木清止就覺得自己心頭已經(jīng)不是怒火中燒可以形容了。
她想?yún)群啊?br />
想要用盡世間所有的酷刑來懲罰歐陽安這個偽君子!可她不能夠,現(xiàn)在的自己太過脆弱了,就如同飛翔在暴風(fēng)雨之中的黃鸝般不堪一擊!
只見歐陽安眨著一雙鳳眼,面帶微笑地走過來,直接忽視了那滿臉綻放桃花的木清妍,溫和地說道,“阿寅,歡迎回到京城!”
木清止看著歐陽安步步逼近,雖然是冠蓋京城的美男子,但她卻只覺得惡心。
腳下不著痕跡的退了幾步,讓木清妍有秀自己精致裝扮的余地。
本來她和歐陽安的距離有兩米左右,此時被木清妍故意一撞,又隔開了一些,卻正合她的心意。
木清妍溫婉地笑著,語氣故作嬌柔,道了一聲,“太子哥哥,還以為您今日不出來與我們喝茶了呢,清妍昨夜才回到了府上,雖然帶了些寺那邊的特產(chǎn),可卻已經(jīng)夜深,沒法差人給太子哥哥您送過去?!?br />
“嗯?清妍妹妹?”歐陽安見她主動說話,詫異地看著她,露出一個笑容,“既然清妍妹妹你有心給本宮帶特產(chǎn)回來,那晚點本宮讓聽策跟你回木府拿。”
木清妍眸光微微凝了一下,卻很快恢復(fù)正常。之前都是她晾著歐陽安,使用欲擒故縱的辦法,讓歐陽安對自己死心塌地。
沒想到現(xiàn)在這個男人也學(xué)會了欲情故縱,在人前也和她保持一定距離了!
不過沒事,既然他還肯理會自己,就證明沒有生氣!
“太子?沒想到這么多年不回來,你都已經(jīng)成太子了?!贝抟粗鴼W陽安,眸子里閃過一絲了然,卻依舊緊緊盯著他,就好像老虎在防著宿敵一般。
“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,皇上是圣明的君主,自然看得到皇子們的努力。阿寅,你不也靠著自己的努力,搖身一變成了驍騎大將軍,可真是讓人詫異呢?!睔W陽安恍若沒有看見他眼中的防備,依舊是那么熱情。
眾人皆知。
軍難掙,尤其是在邊疆這種條件艱苦的地方。在邊疆,一個士兵要想有所作為,要么就是壯烈的死了,要么就是奮勇殺敵等待天子的封賞;可眾人也都知道鞭長莫及,有些士兵就算殺敵英勇,卻也可能一輩子等不來皇上的封賞,就這么葬在了沙場之上。
崔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閉嘴不語,轉(zhuǎn)身就要走。
卻被歐陽安攔住了。
“太子殿下還有什么事嗎?若無事,崔寅還趕著進宮面圣?!?br />
“阿寅,你怎么對我還是這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啊?你看看你這態(tài)度,也難怪人家詠月嫁給了其他人;看在本宮是太子的份上,進去喝兩杯?順便……我也給你講講詠月的事情?”歐陽安含著笑容,眼神挑釁之至。
詠月?
木清止一驚,京城有一首傳唱了十幾年的打油詩,其中便有‘詠月閨閣空嘆月,莫屬君王將相侯’兩句,難不成是京城第一花魁詠月姑娘,和崔寅之間有過什么前塵往事?
“既然太子殿下邀約,那崔寅就恭敬不如從命,陪太子殿下喝兩杯?!贝抟鏌o表情地率先走進酒樓。
而歐陽安則是十分開心的招攬周邊看好戲的王公子弟們,一同進去飲酒作樂。
雖然心中厭惡。
但好奇之心的驅(qū)使之下,木清止還是帶著素蘭跟在了他們身后。
“木大小姐?!焙继K蘇找了個機會湊到木清止身旁,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。
想到方才杭蘇蘇的嘲諷,木清止實在提不起什么笑臉。
“怎么不理人???難不成還在為我剛剛嘲笑你的事情生氣?好啦好啦,我跟你做個交易如何,你把木清妍的糗事告訴我,我呢,就算是欠你一個人情,只要不出格,我都盡可能的幫你做!”
杭蘇蘇和木清妍一向不對付。
此時此刻抓到機會,自然想要更多的挖掘秘密。
木清止轉(zhuǎn)頭看著她,思索了幾下,杭蘇蘇的一個承諾,的確是令人心動。畢竟她可是京城第一財女,許多富商也是賺著從她指縫落下來的利益呢。
如果真的能把她拉到自己的戰(zhàn)線……
第二十一章 虛偽君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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